重整后的福昌电子公司工人正在作业。
杜万华（右二）在福昌电子公司与员工交流。
说起深圳市福昌电子技术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福昌电子公司”），它的破产这两年在手机制造业、司法界都曾引起充分关注，曾经闹得沸沸扬扬，曾被认为是手机制造业进入寒冬期的一个标志性时间。两年时间过去了，如今提起福昌电子公司破产重组案，在“破产”两个冷冰冰的字眼后面，却是一个企业起死回生的故事。
7月6日下午，当记者来到福昌电子公司时，看见一切都井然有序，唯一区别是原来福昌电子公司的广告牌上面，加上了春兴精工的字样。在车间里，机器轰鸣，几百工人在生产线上专注工作，一个个手机构件下线后正在等待封装，一派繁忙。
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家公司两年前曾因突然宣布停止生产，而陷入一片混乱。
福昌破产与手机制造“寒冬”论
福昌电子公司是大型民营制造型企业，主要从事通讯和消费电子产品的研发、设计、生产和销售，曾经年产值在10亿元左右，平均年营业额3.5亿元，聘用员工近4000人，是华为技术有限公司、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一级供应商。而且它的上下游关联企业500多家，带动了好几万人的就业。
因管理粗放，导致经营成本过高，引发资金断裂，福昌电子公司于2015年10月突然停产，引发了500余名供应商和3700多名员工激烈维权，引起深圳地方党委、政府高度重视。2015年11月12日，债权人以福昌电子公司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且严重资不抵债为由，向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重整。2016年6月29日，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受理福昌电子公司破产重整案。
工作人员回忆，“现在谈论这件事仿佛一切都风轻云淡，但当时可以说是刀光剑影。”当时，因担心拿不到货款的供应商将工厂占领，工人们则将工厂团团围住。堵路、聚集、抗议……一场危机眼看就要爆发。
走投无路的福昌电子公司向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破产重整。该案2015年在手机生产业界引起了轩然大波，引发了手机制造业走进“寒冬”的大讨论。
预重整让企业起死回生
“与许多破产重整案件不同，福昌电子公司是突然倒掉。当时，该公司一片混乱，在法定期限内，完成摸底、识别、提出并通过重整方案、最后成功重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”该案承办法官李雪松说。
一旦重整失败，一大批上下游企业可能因此倒闭。
为赢得重整时间，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参照市场经济较为成熟国家的经验，决定以预重整方式审理此案。 所谓预重整，就是在裁定受理重整申请之前，指定管理人进场辅助企业推进重整，由债权人、股东和员工等利益主体先搭建沟通平台，并让潜在投资方也得以了解企业真实状况和财务底数。预重整是重整的缓冲期，法院也可借此摸清底数，为重整成功赢得时间。
于是，通过随机摇珠程序，深圳市正源清算事务有限公司担任福昌电子公司管理人，进场开始重整。当时的经历者，清算公司的工作人员姚坤说，“那时候是逢开会必吵。300多个供应商债权人开会时七嘴八舌，诉求不一，场面十分混乱。”
因为，许多小的供应商身家都在于此，一旦要不回债务，就要面临破产的境地。
于是，管理人一方面厘清了福昌电子公司债权债务情况，为后续资产评估及制订重整计划提供了保障。一方面组成的生产自救小组也在极力做工人的安抚工作。为缓和工人情绪，龙岗区人民政府利用欠薪保障基金先行垫付了工人工资，取得了代位求偿权，为重整工作奠定了基础。
在龙岗区人民政府的协调下，福昌电子公司恢复了水电，厂房也得以继续租赁。同时，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也批准了“重整期间引入专业团队承担经营管理”的方案。
坚守终于引来新东家
经过多方协调，正欲进军消费电子领域的江苏省苏州市春兴精工股份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春兴精工）跟福昌电子公司管理人对接上了。
作为春兴精工处理此次重整的代表，苏州春兴投资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何远业说，“目前，通讯设备的市场渐趋饱和，而消费电子领域的市场更大，也是我们今后重点发展方向。相比较而言，此次重整的对价很高，甚至高过在深圳之外重建一个新厂。但我们看重的一是福昌电子公司的资质，二是深圳市良好的投资及法治环境。”
春兴精工一名相关负责人认为，正是政府及法院联动“搭台不唱戏”的举措才最终成功促成了此次重整。该负责人表示 “所谓‘搭台’比如指政府协调水电、厂房，安抚工人情绪，法院探索性提出预重整思路；而‘不唱戏’就是指重整能否成功一切由市场选择、决定，政府不大包大揽。”
姚坤则表示：“商人的思维不同于法律人，很多我们觉得不可能谈妥的事情，他们互相就能谈成。”
春兴精工还给福昌电子公司的供应商们做出了关键表态： “我们承诺，福昌电子公司以前的供应商依然是采购首选，而且春兴精工是比福昌电子公司更大的电子生产商，只要条件符合，今后这些公司可以成为春兴精工的供应商。”
“尽管对价略低，但许多债权人经过计算后还是愿意承担一定损失，毕竟今后的合作会带来更多商机。”债权人代表崔庆平说道，“可以说春兴精工的介入给我们带来了拨云见日的感觉。”